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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雙手輕顫地緊緊握著媽媽特意擺在玄關、安娜怕他沒看到還刻意明示的錄取通知。
他要去美國了。
明明是白紙上用黑墨印刷的字,他卻覺得那些字彷彿在發光。
一個字一個字讀過錄取通知後,良田突然轉身準備出門。
「我去打個電話。」
丟下這句話後,良田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門下,留下想說的話還沒成形、嘴型來不及變化的薰和安娜。宮城家的兩名女子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轉頭看看家裡靜坐在櫃子上的電話。
「我們又不會偷聽他講電話。」
先一步反應過來的安娜嘟著嘴說。聽女兒這麼一說才意會到兒子是想打電話給誰的薰,不由得莞爾一笑。

找到了家附近的公共電話,良田一個鍵一個鍵,稍微有點太用力地按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背起來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前的嘟嘟聲催得他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響到第四聲的時候,良田忽然煩惱要是接起電話的不是彩子而她家人那該怎麼辦?好在第五個嘟嘟聲後,聽筒傳出的是彩子明亮的聲音。
「啊,彩子,我是良田。那個,我錄取了。」
「真的?哇!真有你的,良田!恭喜!」
聽筒傳來彩子的祝賀讓良田不禁心口一熱,差點又要再次告白,但這次,他硬生生將話頭卡住,顧左右而言他地說著感謝彩子特地幫他惡補英文還有陪他整理申請文件什麼的。
說著說著,良田其實開始有點不知道自己想說的究竟是甚麼的時候,彩子在一個絕妙的插入點開口。
「那看來要辦個歡送會了呢!」
聽到彩子這麼一說,良田不禁脫口而出:「啊彩子,妳今天有空嗎?」

看著巨大水槽前彩子的背影,良田伸手捏了下自己的臉頰。好像不太痛?所以現在果然是做夢嗎?
彩子穿著白色的短版上衣和淺藍色的丹寧五分褲,纖細的腰身在放下的蓬鬆鬈髮下若隱若現。水槽裡悠遊浮動的水母成了背景,一切看起來如夢似幻。
彩子回過頭,見良田的右手兀自停在自己的臉頰上,便笑著走近:「你在幹嘛?」
「喔,我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良田愣愣地答道。
彩子的笑容稍稍擴大,接著倏地伸出手往良田的臉頰捏了一把。
「好痛!」
「這樣能確認了嗎?」
良田撫著發痛的臉頰,傻笑地看著面前彩子的笑臉,點了點頭。
此刻,他們倆正身處新江之島水族館的水母夢幻廳,這裡是之前良田翻閱雜誌約會特輯的時候記下的地點之一,也是在彩子乾脆地在電話中回答「有空呀,怎麼了?」的時候,良田腦海中瞬間竄進的地點。
清醒之後,良田看著走向球形水槽的彩子,忍不住在心裡感嘆「夢幻廳」這名稱真是名不虛傳。
不知道是光影的魔法,或是人們對於「海洋」總是有著浪漫的想像,水族館裡的一切看起來都有點像是虛幻的夢境,太美麗而有點不真切。
有點像是他現在的心境--不論是被美國的大學錄取,或是彩子現在在他身邊。
想到不久之後將面臨的分離,良田稍微捏緊了拳頭,再次把快湧到喉頭的話語壓下。
「你呀,怎麼一直一臉憂心忡忡的呀?」
兩人逛完水族館,來到館內附設的咖啡廳時,彩子敲了敲良田放在桌面上的手說道。
「沒啊,怎麼會?」
「是在擔心之後要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嗎?」彩子無視了良田若無其事的違心之論,雙眼直直望進對方的褐色眼瞳。
良田嘆了口氣,很輕很輕。
他的裝模作樣在彩子面前通常都沒有什麼用,他早該知道的。雖然這次彩子的猜測不是完全正確,他的憂心,其實占最大比例的部分是,即將和彩子分隔兩地,而他不確定能不能要彩子等他。
良田抬眼,看進彩子深邃明亮的眼睛,說:「彩子,我去美國之後,可以常常打電話給妳嗎?」
「嗯......不行。」
「不行啊.......」
彩子略一沉吟後給出的答案彷彿在良田心上捶了一記重拳,他苦澀地笑笑,想著等等分別之後大概就是後會無期,想著他對彩子三年的愛戀終究是單向箭頭的時候,彩子捶了他的頭一下--這次是實際用拳頭真切地捶,不重。
「你知不知道美國跟日本的時差是多少啊?而且你一個人在外,不要花太多錢打長途電話啦!」
「欸?」
良田還反應不過來,就感覺到彩子的雙手捧著他的臉頰。
「我會寫信給你,記得給我地址。你也要寫給我,知道了嗎?」
彩子看著良田點頭如搗蒜的模樣,滿意的說了聲「很好」,才退回她的座位。

步出水族館的時候,已是彩霞滿天,看著綺麗的雲彩,良田稍稍收緊和彩子相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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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想著要每個禮拜更新的,果然是太難了啊...
但總之,希望良彩或蛭真的相關靈感可以不時降臨一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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